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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策明】我年轻的时候,也曾看遍长安花。(短篇完结)

没错这是平行世界,我终于作死的对他们下手了。




有兴趣的可以看前篇https://fatalrb.lofter.com/post/2e73d0_db4d8b








【一】




大师傅是在长安城外的郊区跟人打完架遇上的我,我那时候刚从家里出来闯荡江湖,第一回见这么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又长相英俊的人,兴冲冲的奔上前去,央他收我为徒,他告诉我:“你先在附近走走,有需要找我。”然后把我带到了临近的小村子里。




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大师傅,叫他朔阳,师傅告诉我,他姓轩辕。




他说这话的时候,手里还握着一把红色的长枪,然后告诉我,他是兵,有一天是要去打仗的,要去战场上保卫疆土,奋勇杀敌的。




我并不太懂,只觉得师傅真真是个大英雄。




 




后来连着几天师傅都不再村子里,我想出去逛逛,自己一个人却又不太敢,闲着实在无聊,就去村长家里,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见见世面的意图,村长友善的朝我一笑,只说:“你等等。”




一盏茶的功夫,屋外似乎是有锁链的声音,我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外邦人,却听他开口是汉文,只是不如师傅那样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。




他走近了,我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一蓝一金两种颜色,简直要把人的魂都勾走了,我瞪大了眼睛看着村长。




就听他开口对我说:“嘿,你以后跟着我了,叫句师傅来听。”




我不明所以,他的汉文说的并不流利,我勉强明白了他的意思,小声叫了一句师傅,他便哈哈大笑起来。




临走前,我听见村长对他说:“易宸,早点回来。”




我跟在他的后面,走出屋子,才看见他的白衣后竟背着双刀,一蓝一红,好不耀眼。




 




他带我去了临近的森林,给我上演了初入江湖的第一场血腥的演出。




可我并不害怕,甚至在心里雀雀欲试,他嘴角带笑,在我前方一会儿消失了然后又出现,见我找他,便哈哈大笑道:“你该慢慢习惯的,我的功夫,行走江湖,都是如此。”




我隐约觉得他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,不该在这个小村子里,因为他的眼睛,他的皮肤,他的刀,他的一切都与村子这么格格不入。




 




【二】




某一日一大早,我就被住在旁边的李大婶吵醒了,恍惚中听见她说我大师父出事了。




我赶紧坐起来,跑到村长家里,却见村长一脸平静,叫我不要担心,说我二师父已经过去了。




我这时冷静下来,才想起师父先前跟我说过他年幼成了孤儿,多亏李大婶帮扶才长到如今,想来是李大婶关心则乱了。




 




晌午,大师父就回来了,衣服袖子破了两个口子,衣摆处脏了。他进屋了摸摸我的脑袋,又跟我一起把哭哭啼啼的李大婶送回了家,我这才有空问他二师父在哪。




大师父一下就笑了,他是很英俊的人,笑起来温柔极了,他问我:“想不想一起去找他?”




我当然连连点头。




 




我从不知道二师父竟是这样厉害。




又宽又大的擂台上,二师父笑的狂妄又张扬,两把双刀在手上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,一招一式间取人性命。




我瞪大了眼睛,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太过安静,抬起头便看见大师父的一个侧脸,在阳光下,他还是带着温柔的笑,专注、认真的看着前方。




我听见不远处有两个人的窃窃私语,他们说这个比赛是长安城里最有钱的人办的,就是要看看谁是天下间功夫最高的人,我暗地里倒吸了一口气,就听见大师父开口道:“没那么恐怖,他也就是过来打发时间的。”




我回过神来张口欲言,说出口的却只是一句感叹:“二师父好厉害……”




大师傅点了点头,一身盔甲在阳光下十分惹人注意,他不愿多留,只叫我看够了尽早回村子里,便先离开了。




 




我留了下来,一整个下午都在擂台边看着二师父,看他张扬的笑,听他说狂妄的话,看他刀上的锋芒,看他幻影一般的身影步伐。




直到日落西沉,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,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了这么久。




二师父仿佛也累了,同人切磋了许久,我见他目光扫向我这边,而后皱了皱眉,终于在下一个挑战者上台时他摆了摆手,从平地掠起,一下消失在夜空之中。




 




【三】




时间飞逝,转眼我也来到村子两个月,无意间我发现村长并不是我以为的村长,他似乎只是因为年长而备受尊重,所以被推举当了村长。而有什么事,他都会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量,而提建议最多的人竟然是我二师父。但二师父说话哪怕再有道理也会被质疑,也许是他功夫实在太好招人嫉妒不满,也许是他的性格太过张扬,又也许只是因为他瞳孔的颜色与我们都不同。




 




这段时间不太太平,村子周围多了许多生面孔,而偷盗事件也多了起来。




今天村长就是把大家叫来,一起商量这件事的。




二师父直接开口:“成立民兵队,晚上排班巡逻,出了事情老弱妇孺留在家里,成年男人都跟我出去。”




他一番话下来,众人一下子都炸开了锅。




包括我,我也不觉得需要这么大的阵仗,说白了只是小偷多了起来,成立巡逻队怎么看都有些小题大做。




屋子里吵吵嚷嚷的,二师父皱了皱眉,解释道:“为了大家的安全……”




他似乎还是不明白,明明是利人利己的事情,为什么这么多人不理解,话说到一半便也觉得解释不清了干脆闭了口。




我抬头看他,悄悄挪过去站到他身后。




“从明天开始,晚上我带人巡逻,下个月给你接手。”




竟然是大师傅开了口。




 




他的功夫并不及二师父,甚至算不上厉害,但他一身银甲,就如同他的名字,轩辕朔阳,仿佛自带的一身正气,天生就是要站在阳光下的。




更何况他是官家的兵,他开了口担下了责任,众人便也不再多言语,安排好时间便都散了。




不一会儿还留在村长屋子的就剩下我,大师父,二师父,村长,还有其他两人。




我怕他们还有事要单独商量,识趣的要走,大师傅却把我叫住了,嘱咐我注意安全,说他白天要去军营里训练,晚上巡逻可能没时间顾我,让我照顾好自己。




 




【四】




那天下了灰蒙蒙的雨,整片天都是阴沉的,传来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直跳,村长安慰我说二师父听到消息就过去了,我却还是不得安心。




传来消息的人说,大师傅他们被安排押送官府的东西,遇上劫匪了。




 




我踹踹不安,直到太阳落山也不见人回来,脑子一热拿了笛子就往那处去。




出了村子黑灯瞎火的,月色下伴着狼嚎,我害怕极了,却还是咬牙骑着马赶路。林子里虫子鸣叫个不停,我跌跌撞撞的,听着自己和马的喘息,生怕除我之外还有别人。




夜间寒露重,我穿的单薄,不一会儿就觉得冷了,又害怕,竟然发起抖来。我咬着牙,这时却听见不远处有马蹄声,不知是敌是友,我下了马,缓缓朝来人靠近。




 




见到人的时候我差点跪下了,嘴唇冻的麻了,只堪堪叫出一句“师傅”,眼泪就哗的淌了下来。




大师父被揍的鼻青脸肿,看见是我惊讶的不得了。二师父面色泛青,在夜色里白的像鬼,透着那双异色的眼眸更亮了,我这才看见,他竟然穿着大师父的披风。




他们共乘一骑,跟着我回到了村子。




 




我竟被村长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,说我不惜命,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就敢大半夜的往外跑,我知道村长是刀子嘴豆腐心,连声应下,回过头看见二师父下了马,竟然踉仓了一下,我着急的跑过去:“二师父你没事吧?怎么了?”




他被大师父揽着,朝我摇了摇头,“没事。”却一下子挥开了大师父的手。




我回过头看见村长,他皱着眉缓缓叹了口气,然后叫我早些休息。




 




二师父合上了门,我跟大师父在门外面面相觑,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。




大师父眼睛一直看着那房门,叹了口气跟我解释。




 




原是他们押着货物走在林间遇上了劫匪,他们寡不敌众,本来想假装挨打就让那群人劫了货物了事,没成想二师父竟然从天而降。现身后拿着刀就杀,毕竟人多,又要护着大师父,这就挨了一下。




“伤口深吗?要不要去找大夫?”我着急的问。




“他挨了一刀我让他别管我,他生我气,直到把那群劫匪全都杀了才罢休。”大师父咬了咬牙,我看见他拳头握的很紧,“失了不少血。”




 




那一夜,我跟大师父在二师夫门外坐着,听着里边的人拿东西,听他不时轻咳,心都跟着一颤一颤的。




后来我想,二师父再厉害,却也只是个人而已。




 




【五】




日子就这么过,二师父依旧闲着就在长安城的擂台赛跟人切磋,按理想当他徒弟或看上他功夫的人应该不少,却从来没见他把谁带回村子里来过。他依旧嚣张又狂妄,却从没输过。




有时候他打累了,我总能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城墙后边的山坡上,我爬上城墙,看见他披散着头发,闭了眼,躺在地上,觉得他像个大型猫,怕打扰他,又乖乖的离开了。




 




大师父也一样,白天就去军营里训练,晚上回来跟我还有二师父一起吃个晚饭。




 




我本来是出来闯荡江湖,却阴差阳错觉得捡了一个家。没有父母,没有兄弟姐妹,可是师傅们都对我很好。




大师父温柔又善良,二师父嘴硬却心软。




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永远的过下去。




 




直到那天,大师父对我说:“我要走了,打仗了。”




还有三天,他就要远行。




二师父却在此时此刻开始了跟大师父单方面的冷战,村长给大师父办了践行的宴,二师父没有来,大师父去二师父的房门找他,他紧闭着门,大师父撬了锁,他一招暗沉弥散消失于无形。




最后那天,大师父带着我还有村里的几个孩子坐在山坡上,晚风习习,我却不能在分别时有半分不舍,我几乎要哭了,强撑着若无其事的跟他聊天。我们谈天说地,说我小时候的事,听他说他小时候的事。




然后他说:“其实,易宸是我师父。”




我瞪大了眼,吃惊不已,听他继续说:“他功夫厉害,却说不好汉文,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他穿的破破烂烂的,他很执着,希望我学好功夫,会使长枪,我却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,他说我纸上谈兵总有一天会吃亏,却每每从天而降救我于险情。”




他说着,从怀中拿了一个坠子递给我,道:“师父也没给过你什么,这个坠子你留好,还有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跟他说过,不许来找我,安心等我回来,战场不比江湖……徒儿……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看住他,我叫村长帮我,你们一起,看住他。”




我张大了嘴,一眨眼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往下掉:“那你能答应我回来吗?”




他不答话,只是笑,然后一如初见,摸了摸我的头道:“我总想平安回来的。”




 




那天夜里,分别时我看见大师夫又去了二师父的房前,这一次,门开了。




 




【六】




我以为二师父不会安分,可他确实没有做些什么。第一天我像往常一样,去擂台边找他,到了那里才发现战火纷飞哪里还有人想要比武,我以为他也走了,去找我大师父了,却在城墙后的小山坡上看见了他。




他躺在那里,睁着眼睛,仿佛比太阳还要亮。




这一次,他看见了我。




 




后来的许多许多天,每一天他都在那里呆着,一呆就是一个下午。




那已经是大师父离开的第二年。




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,他见我来,慌张的擦了眼睛,回去的路上,我听见他突然说了一句:“朔阳以前就在那里看我跟人切磋。”




 




那一年,天策大败,我们提心吊胆,却没有得到大师父的半点消息。




我害怕极了,每天都战战兢兢的,担心大师傅真出了事,也害怕二师父悄悄离开。大师父担心的没有错,我跟村长怎么可能拦得住二师父,他要走,没有人拦得住。我只能每天早上都去跟他一起吃早饭,下午去看看他是不是在那个小山坡上晒太阳,晚上看看他屋子里的灯是不是亮着,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。




 




第五年,天策全军覆没,大师父没有回来。那天二师父躺在小山坡上,问我:“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?”




我死命的摇头,“没有!他不会死!他不会死!”




“可能第一年就死了,可能第二年,也可能就是昨天……”




我吓坏了,几乎是跪在他面前,他伸出手擦掉我的眼泪我才发现我又哭了。




“哭什么,我惯坏的他,我都没哭,你哭什么。”




我瞪着眼睛,哭得歇斯底里,他明明说过他会平安回来的,他却留下我们在原地。




 




那天下午,我被二师父抱回了村子里。




次日清早,我慌张的跑到二师父的房里,空无一人。




后来我一直在村子里,战乱过后,我收起了虫笛,拿出了笔墨。


可是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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